贞观十一年,三月,李世民临幸洛阳-飞山宫。
随驾的侍中魏征上书:炀帝恃其富强,不虞后患,穷奢极欲,使百姓困穷,以至身死人手,社稷为墟。陛下拨乱反正,宜思隋之所以失,我之所以得,撤其峻宇,安于卑宫;若因基而增广,袭旧而加饰,此则以乱易乱,殃咎必至,难得易失,可不念哉!
听说这一本,顶得李世民三天都没吃下饭,在殿中骂了三天的“田舍翁”,还是长孙皇后居中调和,才让君臣免于了这场嫌隙。
在长安监国的李承乾,听到这个消息挺高兴的!
陛下总想把魏征甩给他,摆脱这个麻烦,但就是达不成目的,还总被魏征气个好歹。
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有意思,很有意思!
相比于玩不痛快的李世民,李承乾的监国日子倒是轻松惬意的多,除了三天一大朝外,他基本不怎么廷议,有问题也是打发到弘文殿。
坐值的房玄龄、长孙无忌、杨师道、岑文本等,对此很不以为然。
但又无可奈何!
因为,太子开辟一条新赋税之路-盐政!
大唐的盐金贵,以至于军队都吃不起盐,只能用醋布调味。
前些时候,太子用盐化雪,不少人都在背后数落他是败家子。
可侯君集的大军一口气带回了十万石盐,不仅填补了朝廷前段时间的亏空,还富余了好多。
不仅如此,大唐还掌握了开拓盐山,转盐石为细盐的技术,朝廷还在因此在青海设立了三处盐场,由户部负责生产,同时还驻防三千军队保护盐场。
发了这笔横财,户部尚书-唐俭,每天都乐呵呵的,下巴都要笑掉了。对太子“不加赋而国富”的方略,是赞不绝口!
谁现在要是说太子一句不是,老文痞立马跟人翻脸。也正是因为有唐俭这巧舌如簧的嘴,才让太子在监国期间,有了当甩手掌柜的机会。
至于说太子最近早出晚归的干什么,恐怕连他的亲舅舅长孙无忌都不清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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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上-细柳庄,鸿门宴、周亚夫军细柳的典故都发生在这里。
李愔眼睛一亮,若有所悟的补话:“我想起来,那是灞桥,武德九年!呜呜!”
李愔的话还没有说完,嘴就被同胞兄长-李恪给捂住了!
都说这孩子缺心眼,李恪本来还不信,觉得只是孩子小贪玩。
但现在,他信了,自家的老底,他也揭啊!
这不是缺心眼,是什么!
李承乾倒是不怎么介意,实话么,虽然不好听,但终归是事实。
总不能因为过去,就当从来没发生过,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,不是么!
自汉以降,这里依然是军事种地,蓝田大营一部,左武侯卫折冲都尉府就在这里。
而这个细柳庄,本是李承乾的私产,不久前也被他送给了西秦公主-薛瓶儿。她和西秦的那些残兵败将,便在此落脚。
前几天,李承乾接到了一张请柬,是薛瓶儿给他的,邀请他和太子妃,来庄子上吃烤羊。
太子妃有孕,妊娠反应比较重,吃什么都吐,她是没口福了,所以便便宜了李恪、李愔。
李愔是个没心没肺的,看到人家宰羊血淋淋的场面,竟然帮着端着盆子接羊血。
这个举动,可是吓坏了李恪。他可是知道,这些家伙都是西秦的襄武军残部,与李唐皇室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。
谁能保证这些人都能像薛瓶儿一样归顺,保不齐宰羊的那三个家伙中,就有想为父兄报仇的。
倒是李承乾大咧咧的显得无所谓,竟然还与薛瓶儿等人拼起了酒。
“嗨,老三,干啥呢,养鱼呢!”
“吴王,在这就别端着了,俺老程可是看着你呢!”
李恪是无奈了,这两人心太大了,狼窝敌壤,他俩还能开怀畅饮,怎么想的啊!
薛瓶儿也是端起酒敬了李承乾一碗,她请李承乾来吃这顿饭,可不是为了跟大唐太子攀关系,纯粹是为了表示感谢。感谢李承乾在百忙之中,还能想着他们。
上个月,东宫送来了一张文书,上面还刊印着:京兆府-襄武镖行。
这镖行就是镖局,是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的私人营生,与兵卒押运职责相同。区别是兵卒押运的都是朝廷的物资,比如军资、盐、茶、铁、铜等管制物品。
而镖行押送的,便是其他一切律法之外的东西,包括人!走镖、护院、坐店、坐夜、保护库丁,总而言之就是体现“保护”二字。
走镖分为总镖头,镖头,镖师,趟子手。经营则交给有大掌柜和当家人。
薛瓶儿不知道李承乾是怎么想出来的,但这的确是最适合她手下这些刀头舔血习惯了的部下。
有了这个镖行,他们便可以自食其力,靠自己的双手吃饭。这对他们这些把尊严看的比性命还重的襄武军残部来说,可是一条光明之路。
“薛姑娘,对大唐的子民,孤有求必应,这是孤作为太子的责任。”
“但你们的这一番盛情,孤领了!喝酒、吃肉,孤是不会客气的。”
但李承乾也知道,开镖行,是需要资源和店铺的。
店铺好说,永安坊头批铺面差不多了,薛瓶儿可以去挑一个。
至于资源,遂安夫人与宁夫人会帮她介绍点生意。虽然刚开始不会太多,但做生意这种事,是急不得的,慢慢来就好了。
“这,这怎么好意思!”
“是啊,殿下,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!”
东宫经送了来不少东西了,启动的资金,马匹,马车,还有横刀。
李承乾对众人笑了笑,镖行是一个新兴的行业,以前从来没有过。长安不仅纸贵,人也是势利,必须要有雄厚的资本,才能取信于人。
总而言之,他对众人就一个要求,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,奉公守法,按时纳赋,就足够了。其他的,出什么问题,都可以来东宫找他。
看着太子又送铺面,又送人脉的,与众人说的热闹。李恪也是偷偷捅咕了一下程处默。
“我大兄是不是看上她了!”
“不知道,要不我替你问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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