吏部中院
李承乾碰见一头“拦路虎”,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,他拦路理由很有趣就因为李承乾没穿官服!
这的人都穿官服,而且整日都捧着文书行色匆匆,根本没人陪他玩。既然李承乾没穿官服,那就不是官了,不是官,那就得陪他玩。
李承乾在花池边坐了下来。
“小鬼,你想怎么玩!”
张柬之嘿嘿一笑,掏出一把无刃的匕首:“玩吐罗刀子怎么样!”
储君面前亮兵,可是刺王杀驾之罪,更别说这种奇诡之物了!张思政、候莫陈辉正要上前制止,却不想被李承乾瞪了回去。
“这东西怎么玩?”
张柬之把玩介绍着:这种刀,刀子藏在刀柄中,刀柄镶嵌九颗铜丸。
转动刀柄,然后把出刀口对准胸部,按下底部的按钮。刀子如果触动里面设置的机关,就会弹出,伤人性命,反之就不会弹出。
宜扬坊的赌坊,江湖游侠,常以此来赌命,能不能赢、能不能活全靠运气。
当然,李承乾愿意陪他玩,赌命就有些过了,赌点铜板还是可以的!
张柬之掏出十枚铜板,一字排开,他就赌这十个钱,一次一个,童叟无欺。谁弹出刀子,谁就输一个,公平合理!
“你就是靠这个赚零用钱的?”
那是!张柬之昂起小脑袋:“别瞧不起人啊,小赌怡情,大赌养家,你懂不懂!”
哈哈,张思政、候莫陈辉都被这个小人精逗乐了,敢跟太子赌钱,满大唐也就这小东西一份。
李承乾解下腰间的玉佩,这块玉是上等的蓝田暖玉,材料、雕工都是上品,值多少钱不用说了,此次就当十个钱。
张柬之也是个识货的,一口就答应了下来,脸上还荡漾着皎洁的笑容。小子虎头虎脑的,还很好奇,他把匕首交给李承乾来拧,然后再交给他来摁,这样公平合理。
“行啊,开始吧!”
李承乾和张柬之,一人一下玩的正热闹,也不知道是谁嘴欠,进去禀告了长孙无忌,他这一来不要紧,还带来了个吏部考功主事-张玄弼。
只见张玄弼一把夺过刀子,照着张柬之的膝盖就来了一脚,父子俩一块跪在他面前。
“臣张玄弼,携子张柬之,向殿下请罪!”
“逆子,叩头啊!”
谁?张柬之?神龙五王之首?
八十衰翁气尚存,挥戈一整旧乾坤。惜哉千载多遗恨,馀烬犹存竟燎原。
李承乾也是愣住了,这个跟他赌钱的屁孩子,就是张柬之?
长孙无忌以为太子是被张氏父子惊着了,也是上前解围。
“神匡,打孩子干嘛,看把他吓的。”
“殿下,这位张主事,是刚刚从益州大都督府功曹参军调任吏部的,以贤良征,册入甲科,拜吏部考功主事。”
什么破主事,李承乾没什么兴趣,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张柬之的身上。长孙无忌开口了,他也就坡下驴,示意张氏父子起身。
随即又问张玄弼,既然做了京官,子弟可入太学,张柬之为什么不在国子监读书呢?
张玄弼也是搓着手,很是尴尬的解释,他五岁而孤,求学于大儒谷那律,以明经擢第,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,自然也希望儿子做个读书人。
但这孽子,打小就调皮,不喜欢读书,常常偷跑出去混迹市井,染了一身的市井气,没有先生愿意教他。
太学的先生们,都是什么身份的,年高德劭,学文大家,他实在是怕这逆子,把老先生们气坏了。
再加上,他夫人去的早,家里实在没人能管得了他,故而带在身边,却不想这逆子竟然冲撞了太子,实在是该死!
“你是说,他还没有老师?”
“额,是的,犬子还没有老师,都是臣在教他。”
这好办!李承乾将玉佩,放到张柬之的手里。
“从今天开始,孤就是你的老师了,这是拜师礼,磕头吧!”
啥?
张氏父子懵逼之余,长孙无忌的下巴都快惊掉了!还真是臭鱼找烂虾,可是找到跟你一样没人愿意教的了,是吧!
可你自己都没学好,还是去教人家,这不算误人子弟吗?
“怎么,孤没有资格,给你儿子当老师?”
不不不!张玄弼实在是不敢相信,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,见其点头,也是嘴裂得跟荷花一样,拉着一起叩头。
张玄弼的官是小,可他不傻,士人拜名师学经典,就是为了能鲤鱼跃龙门,金榜题名,步入仕途。
可就算步入仕途,又能怎么样,像他这种,没家势没背景的,日熬夜熬干了十几年也才混到小小的考功主事。这小子拜入东宫,成为太子的学生,那前途不可限量。
张柬之磕完头,揉了揉脑门,还虎气的问李承乾:“你能带我出去玩吗?”
逆子!张玄弼气的都快把牙咬碎了,这孽障是真虎啊,太子,未来的皇上,这是君父,你当是街坊阿兄呢!
“哎!张主事,你把手给孤放下!”
张柬之磕了头,收了拜师礼,那就是他的学生了。天地君亲师,李承乾占了两样,拥有跟其父母一样的权力。所以,以后,张玄弼再想教训儿子,得先问过他这个老师。
张玄弼一脸的懵逼,都说养不教父之过,教不严师之惰,这小混蛋可是惹祸精,不教训可就得上天了。他这个亲爹被诟病是没办法的事,可殿下,是不是就有点冤枉。
“哎,怎么教学生是孤的事,你当好你的考功司主事就行了。”
话间,李承乾扭头看向张柬之,表情很是正经。
“按照《周礼》,取字都是在加冠后。但关陇贵族却不在意这个,孤就是十一岁那年取的字。”
“既然,做了你的老师,孤也给你取个字。孟者,庶支长子,你虽然不是孤的儿子,但却是孤的第一个学生。”
“《诗经》中说,将伯助予,乃助人之意,便取孟将二字。孤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正直、大气的人,成为司徒这般柱国之臣。”
张柬之这回没坑爹,老老实实的叩头,拱手郑重答话:“谨遵命,不敢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