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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来是你们的传统技艺啊?

    周邈怪笑一声,目光在一十儒生的身上寸寸扫过。

    口中慢条斯理地背诵:“相鼠有皮,人而无仪!人而无仪,不死何为?……”1

    背完,慢悠悠道:“论辱骂之野蛮露骨,粗鄙恶毒,我不及尔等。”

    又惭愧地摇摇头,“自身有错在先,还不容旁人解释,就直接口中喷粪,咒骂苦主速死。

    论刻薄不仁,我亦不及尔等。”

    duoblekill!

    “尔!尔!尔!”

    周邈:都说了,咏鹅呢!

    自诩尼父门生,却被指着骂野蛮粗鄙、刻薄恶毒、无礼不仁。

    儒生们一时是气血倒流,脸红脖子粗。

    冯去疾:仙使,你知道对方是另有所图,并非只冲着骂你来的吗?

    周邈:可他为什么要按儒生的套路走?

    一十儒生拦道截停仙使,不过是为寻机对话,出言不逊也是论辩之术,先声夺人,又可引出下文。

    但为何仙使要揪着不放!

    按他们预期,应当是:他们斥责无礼,仙使谦虚受教;

    他们畅言仁礼,仙使礼贤下士;

    他们推辞不受,仙使再三相请;

    他们……

    周邈:半推半就听从征调入咸阳?

    何不以溺自照面!2

    事已至此

    ,为首儒生把话题掰回正轨:“尔既读尼父所编《诗》,便当知晓,尔今日不告而至、不请而闯之举,有违尼父之礼也。”

    周邈理了理逻辑,是说他没有提前下帖子,就到了鲁县?没在城门处等着,就闯进了城里?

    周邈一脸荒唐地看向冯去疾,对方似乎知他所想,沉重颔首。

    周邈回头,一脸惊讶,轻言询问:“听称呼,尔等竟是孔子门生?”

    为首儒生虽觉对方神情稍显怪异,但也不觉他能如何。

    此地是尼父故里,咸阳下发的进士科教材《经学》一部,儒学经义就独占半部……

    “吾等正是孔门之人。”

    好了,双方身份都明牌了。

    周邈变脸绝活上场,当即接连质问:

    “敢情尔等把陛下下达郡县,言今日在鲁县举行大典的旨令,当做耳旁风?”

    “怎么,始皇帝陛下圣旨,竟抵不上一张拜帖?”

    周邈真是给气发财了!

    “敢情本使竟是寻常一士大夫?进入鲁县,还要与你们遵从什么‘士相见礼’?”

    “本使曾闻,国君召见孔子时,孔子不等待车驾备好,就动身起行,可见其恭敬谨慎、庄重有礼”

    “本使虽非君也,亦乃始皇帝亲封之尊,三公九卿对本使亦施尊礼。难道还不能叫尔等以礼相待?”

    周邈已然动了真怒,“尔等却将本使拒之城外,足足三刻钟!”

    “至圣孔子,知道你们如此无礼吗?”

    大秦仙使称孔子为‘至圣’,尊崇之意尽显,但对道中儒生们,却是极尽嫌恶!

    “尔等既敢自称孔子门人,那你们是如孔门七十一贤士一般,德行上佳、功绩显赫,教化黔首,弘扬仁礼法之道?”

    “或者尔等更厉害,如孟子、荀子,继孔门之绝学、集儒学之大成?”

    一十儒生被问得面红耳赤!

    显然,仙使刚才问他们是否孔子门生,并非因忌惮而谦逊,而是架高他们再重摔。

    “怎么?都不是啊?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是哪来的脸面,敢于摆架拿乔,套装一层孔子门生的壳子,就待价而沽!”

    triplekil

    l!

    周邈又打出连击!

    “其实你们不是孔子门生,只是在孔子仙逝后,居于孔里,寄居孔子墓旁,偷食孔子香火祭祀的人世活鬼罢了!”

    孔子死后,弟子及鲁国他人,相率到墓旁居住的有一百多家,聚集而成了‘孔里’。

    而鲁国世代相传,每年都定时到孔子墓前祭拜,更有许多士人前往祭拜。

    在祭祀之后,会分食祭肉,孔里中人自然不会少分食了祭肉的。

    因此周邈骂他们根本不是孔子真正的门生,只是寄居孔子墓旁,偷食孔子香火祭祀,活在人世的活鬼!

    quadrakill!

    周邈直接一个三连击:“再者,尔等哪来的资格,迎接本使?”

    “至圣孔子仙逝时,尚是一身布衣,尔等寄居孔里之辈,又以何等身份自诩鲁县之主,迎接本使?”

    “寄居孔里的寄生虫,有何身份,够格迎接本使!”

    pentakill!五杀成就达成!

    绝杀!

    “若非仙凡有别,至圣孔子岂容尔等一群禄蠹,扑在他的墓碑之上窃飨祭祀,必是抡起大剑扇烂尔等一张脸!”

    “本使得空,必要去孔子墓前为他哭上一场,劝他在天之灵想开些!”

    “噗!”

    倒不曾出现吐血倒地的戏剧性场景。

    但一十儒士,已有过半之数,仓皇失魂,瘫坐在地,汗湿脊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被拦道到现在,周邈也是失了耐心,再耽搁下去,今天大典绝对要摸黑进行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冯去疾站出来,“尔等胁迫郡县官吏,窃据郡县权柄,越俎代庖,实属无耻!”

    大秦的仙使,自然由郡县官员迎接,一地儒生,有何资格?

    如今岂不正是窃据郡县权柄,越俎代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