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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想来那七万多名单中,还有极大一部分德行不显者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李斯突兀地停顿下来。

    众人疑惑之际,反而是周邈因为出游亲眼见识过,跟上了李斯的想法:

    “而德行不显者,大多数都是底层普通黔首,稍微富裕或识字的人家,都会显名于乡里。”

    虽然仙使周邈大多时候稚嫩,但有些时候又都能有聪敏的见解。

    李斯接上:“而稍微显赫的富户和士人,必然不会乐于应役,而是会寻关系推掉,或者暗地交易,让贫困黔首顶替。”

    “总会有各种手段逃脱的,那些条件不合格的数字就是明证。”

    周邈接上:“待到真相大白,人尽皆知应役是一桩致富的大好事,那么那些人……”会后悔死!

    “会陷入内斗,会被新富的黔首压制!这于大秦正是拉一打一,收拢民心的大好时机!”李斯道。

    “因错失致富良机,而互相埋怨责怪陷入内斗。这还是其次,六国富裕显赫的那一批已经迁入咸阳,地方上的只有小富、甚至温饱之家,很容易就能被新富黔

    首压制。”

    而最重要的是,这一批新富的黔首,大多还是愚昧不知国别的愚民,如今因大秦修建驰道而致富,便极易对大秦死心塌地。

    这些不必李斯细说,殿中君臣便都已领悟。

    嬴政的神色也早已好转。

    周邈:……对不起,是他太嫩了。

    是谁给了他错觉,他的脑子长得和这些人精的一样啊!

    嬴政当即下令:“如御史大夫所言,即刻于咸阳征召役夫补足。”

    “另,记录并总结不合格名单数据,留待来日启用。”

    至于来日用来做什么,那自然是驰道通畅后,需要清理沿途郡县的不忠官吏时,用来一招制胜。

    “好的好的,我这就转述不合格数据。正好不是只列了一个个人名,而是条分缕析,按照所属县归了类的。”

    “来,首先是淮阴县的错误……”

    周邈:脑子长出来之前,他就负责摇旗呐喊吧。

    转述完淮阴县的错误,周邈才问:“淮阴县的韩信接到了吗?现在走到哪儿了?”

    李斯虽为李由父亲,但公务不是私事,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嬴政回道:“已经七日前接到并离开淮阴,因韩信之母带病体弱,行程稍慢。”

    “人接到就好,不急不急,韩母健康为先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咸阳城中天降八千两百一十个馅儿饼,黔首们当即争抢着去捡起来!

    咸阳黔首:感谢仙使!感谢六国遗民!

    咸阳城中征召役夫的流程,都已经很熟了。

    日中下达的旨令,黄昏时补足的役夫名单,就已经汇总到了章台宫。

    在这之前,周邈和扶苏陪始皇陛下在章台宫用了夕食后,又陪着始皇陛下饭后散了步。

    稍坐一会儿,正好碰上送来补足的役夫名单。

    周邈顺便就把名单提交了。

    毫无疑问,补足名单全部合格,[征召十万役夫]的任务完成。

    系统界面任务刷新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陛下,明天.朝议后,照旧会集上卿们商讨部署新任务吧。”

    周邈神色复杂,好似牙疼般,嘶了一声:“还有,多想几个可靠心腹预备着吧。”

    嬴政侧头垂眼,看向周邈,神情中有些许疑惑,却也没细问。

    “可。”

    “明日的朝议会尽快结束,早起到章台宫用朝食罢。”

    第53章 两套工装啊六匹布!一百八十三天口粮!还有糙米作粮种嘿哈!

    朝议散去,知情者上卿们留下议事。

    随后周邈到达章台宫,与大秦君臣一同用朝食。

    火烧为烧饼,笼蒸为蒸饼,水煮为汤饼。

    朝食就是简单务实的肉酱汤饼,即肉臊子面片汤。

    周邈汤汤水水热乎乎地吃了一海碗。

    大概是离家月余归来后的第一顿朝食吧,又是在章台宫吃的,格外的满足!

    人吃得饱了就容易犯食困,周邈瘫倒席上,打算缓一会儿。

    接着就被冬日铺在砖地上的草席给冰得一抖,食困瞬间清醒大半。

    一骨碌坐起:“还是六英宫的高脚家具躺坐着舒服,这冬天坐席子是真冰屁股,冻出风湿关节,那后半辈子都要与关节痛缠缠绵绵了。”

    随侍在侧的蒙毅代为解释道:“等更冷些的时候,席上就会铺上毛皮毯子,仙使若觉冰凉,臣这便去拿一块毯席铺上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还是大冬天在砖石地上打地铺?凉气依旧会往上钻。”

    周邈摆手拒绝。

    又看向上首:“陛下,虽然与当下礼仪不合,但高脚家具真的好用。”

    嬴政没用周邈更多安利,“章台宫东西偏殿,已经换上了高脚家具。”

    “哦哦!”周邈当即又提议,“反正在场也不是外人,没有那么多虚礼,不如去搬几张高脚靠背椅来坐着?”

    “可。”嬴政不是礼大于天的迂腐君王,当即吩咐殿中的宦者去搬椅子来。

    没多一会儿,高脚靠背椅搬来。

    一人一把,分两列排下去,嬴政仍坐首位。

    “舒服~”周邈瘫在靠背椅上,舒服得长长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大秦上卿们也没端着,把椅子坐满,腰背靠住椅背,确实比跪坐在冰凉的席子上舒坦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