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悠其实记不太清楚婚礼那天意外是怎么发生的,她一直隐隐有觉得脊背发凉,但因为她穿着大露背的礼服,便以为是喜宴厅的冷气开太大冻着了。
再加上她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偷瞄谢衍之和云谨言,越看她的内心越炽烈火热,一来没想到他们会来,二来久别重逢,双倍的心理冲击,他们来参加她的婚礼,叁倍的躁动。
她情绪一激动,忽然身体失去平衡,脚下一崴,就朝后倒去,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台阶上,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,发现自己留在了婚宴现场。
偌大的宴会厅,漆黑深幽,空无一人。
然后,她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飘到她面前,而且那女人还故意阴恻恻地对她笑了下。
要不是她已经灵魂出窍了,顾悠怀疑她要再被吓死一回。
后来,由于在大街上她又撞见几个鬼,差点被吓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,顾悠就把那女鬼忘了。
现在再回想,就察觉到了古怪,那女鬼似乎是故意吓她的。
顾悠也见过不少鬼了,她知道,如果无冤无仇,鬼魂不会互相接触,因为大家都忙着跟这个世界做告别呢,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她。
原本如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的事情,经他这一句点拨,顾悠似乎摸到了关键,但是她很确认的一点是,她不认识那个女鬼,对她的身份一头雾水,而对方却对她怀着巨大的恶意。
她看看小男孩,又不想走了。
因为从外表上看,他着实不太吓人,而且他还提醒她。
“那你是?”顾悠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。
男孩这时候不耐烦地朝她投来一瞥,只是一眼,周身泛起的寒意就冻得她动弹不得了。
“厉鬼。”
他勾起唇角,恶作剧般地吐出二字,嗓音更低哑。
顾悠承认自己怕了,怂了,她很想跑,但是她身体如被定住了,僵硬得动不了。
看她被吓呆了,小男孩笑了笑,一时间冰雪消融,她感觉到轻松,同时知道对方恐怖的杀伤力。
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怨鬼是因为执念难消,所以怨气郁结,你想想自己哪里得罪到她了,想办法补救吧。”
问题是……她真的不知道哇!
她其实还想再问,但小男孩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能把厉鬼给缠跑,她估计也算头一个了。
主要顾悠寻思自己现在也不是人,她死都不怕了,还怕鬼?当然,她是怕鬼的,那是因为他们模样让她害怕。
所以,她怕不怕的关键,还是看脸。
得到一个重大情报,顾悠马上改变路线,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云谨言问问,可飘着飘着,她速度慢了下来。
顾悠想起来,既然云谨言能看到鬼,那天婚宴他在,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能看见她被那只怨鬼缠身,迫害的全过程。
可他提都没提过……
难道说……
顾悠不由开始阴谋论,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,看起来越无辜越良善的人往往是大BOSS。
然后她想到这幕后黑手很可能是云谨言,一下子陷入更大的惊恐中。
完蛋了!
顾悠就连他害她的理由都想到了。
因为他对自己余情未了,所以在婚宴上受到刺激,就指使那怨鬼搞她,而她变成这副德性,只有他能看见她,他是她唯一的光,唯一的救赎。
顾悠再回想这几日云谨言对自己好得不寻常的态度,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。
天啊……
知人知面不知心,顾悠一想到是云谨言做的,自己还求他帮忙,瞬间遍体生寒,毛骨悚然。
可是,万一是误会呢?
她脑海中浮现云谨言那张温润清俊的脸,心又软了,要不……
她试探一下?要真是他的话……
其实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,反而她被他拿捏得死死的。
顾悠就这么一路上纠结犹豫,磨磨蹭蹭,等找到云谨言的时候,他已经在工作了。
他工作的时候,不管旁边有没有人,他都不会回应她的话,倒也方便顾悠观察。
就在她磨磨唧唧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,有人进来了。
顾悠一看来人是谢衍之,瞬间愣住了。
他是为工作而来,有案情要跟云谨言讨论,顾悠就飘在一边,压根没听俩人在说什么,而是死死盯着谢衍之。
她没去找他,他倒是自己出现了,刚好她观察实验成果。
谢衍之只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,顾悠暂时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,不过,现在她心里对云谨言疑虑重重,看到讨厌的谢衍之一下子亲切起来,便下意识想当谢衍之的跟屁虫,她刚打算穿墙追出去继续观察。
这时候,云谨言抬眼朝她看过来。
“你去哪儿?”
咦,他现在跟她说话,难道他不怕隔墙有耳,别人又以为他脑子有问题。
对上云谨言的眼神,顾悠下意识撒谎。
“我想去医院看看。”
这时候,云谨言站起身,摘下手套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这下顾悠迟疑了。
“不用了吧,你不是忙着呢。”
“我不用遵守上下班时间。”
“喔。”
现在云谨言对她这么主动,顾悠心情非常复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