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赵王回来的时候,大家哭的更加厉害了。
鲁元公主抱着他,喊着阿父。
他那张脸,让众人再一次痛哭落泪。
包括刘长在内,当阿父的脸与兄长的脸重合的时候,他也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可惜,刘如意没能见到阿父最后一面,他赶来的时候,只能是瘫坐在阿父的灵位前痛哭。
在诸多皇子里,刘如意大概是最爱刘邦,也是最崇拜刘邦的。
“长弟啊....我的长弟啊...”
刘如意紧紧抱着刘长,不断的呼唤着。
谁也不曾想到,诸兄弟再一次聚齐,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。
刘邦的儿女们都赶到了,他们坐在刘盈的身后,低着头,继续为阿父守灵。
而其他的诸侯们自然也是赶到了,刘交强忍着泪水,安抚自己的几个犹子。
“如今陛下驾崩,你们要扶持太子,不要再哭了...多帮帮你们的阿母。”
在所有诸侯王里,刘交是最靠谱的,他在来到长安后不久,就被吕后叫到了宣室殿内。
刘交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,吕后受了他的礼,说道:“陛下不在了,我怕地方有变,我准备任周勃为太尉,楚王还是尽快回去,若是生变,可与周勃共击之。”
刘交一愣,痛苦的闭上了双眼,说道:“唯。”
兄弟两人的感情很好,可是此刻,刘交与吕后一样,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悲痛,主动去承担更大的责任,看到他悲伤的样子,吕后也有些不忍,她说道:“可以先前往皇陵,与陛下告别。”
“唯!”
并非是所有的诸侯都能享受这样的信任,刘贾,刘濞,刘如意,刘肥四人被吕后下令与皇子们一同守令,还要等太子登基,然后才能回国。尽管吕后再三强调这么做是因为他们乃太子长辈,需要他们来扶持太子,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,这是变相的软禁,是要等新皇正式上位,稳定大局之后,才让他们回去。
在刘邦的灵位之前,诸皇子与诸侯们一同坐着。
没有人说话,当然,也没有人再哭泣,氛围是那么的孤寂。
“阿父若是在,此刻肯定是要开宴会的....”
刘长忽然开口说道,众人看着他。
他又说道:“阿父先前曾召见我,对我说,诸皇子之内,唯独五哥是最稳重的...我不解,便问他:四哥最沉稳,二哥最平静,五哥怕疼,平日里看到我挨揍都想哭,怎么会是最稳重的呢?”
“阿父说...你看他那体格,四五个人都抱不动,还不稳重?”
众人安静的看着刘长,聚精会神的听他说。
“他又说,诸皇子之内,唯独大哥是最轻浮的...我又不解,问他:大哥虽然有七八个孩子,但是国事都听从国相,将齐国治理的那么富裕,为人守礼,怎么会是轻浮呢?”
“阿父说...他瘦的来股风都能飞,还不轻浮?”
“哈...”,刘恢轻轻一笑,又急忙闭嘴。
神色恍惚的刘盈第一次有了反应,他看向了刘长,欲言又止。
“阿父不在了,可并非是见不到...阿父只是去与大父相见而已,总有一天,我们也能去见阿父...何必再落泪呢?等我去见阿父的时候,阿父定然是打不过我的,便是他要打,大父也不会让他动手的....”
“二哥...你想好该如何治国了吗?”
刘盈一愣。
“阿父还在的时候,我可是顿顿吃肉,若是你为皇帝,天下人可都能吃得起肉?”
“我....”
“反正不能少了我的,否则,我便来阿父这灵位前告你的状!”
刘盈仿佛在一瞬间惊醒,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,转身问道:“阿母呢?”
一旁的叔孙通低声说道:“皇后正在操办政事,如太子登基,陛下谥号,奉庙....”
刘盈有些为难的看着众人,“我欲前往相助...奈何,这还还不到七日...”
“请太子前往宣室殿!”
这下子,诸侯们异口同声的说道。
刘盈还是有些迟疑,坐在前面一声不吭的刘喜猛地起身,看着刘盈骂道:“你在这里跪上十年!能让你阿父回来吗?还不快去!堂堂大丈夫,为什么还比不上你年幼的弟弟呢?!”
刘盈急忙起身,拜了众人,急匆匆的前往宣室殿。
吕后正在批阅着奏表,忽然看到刘盈前来,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,刘盈坐在了她的面前,恭恭敬敬的低着头,“儿臣不孝,让阿母受苦。”
“嗯。”
“谥号的事情就由儿臣领着群臣来做吧...阿母可以休息。”
吕后抬起头来,盯着刘盈的脸,“你能做好吗?”
刘盈坐立不安,支支吾吾的,始终没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。
吕后眼里有些失望,继续低着头开始处理公文。
刘盈离开之后,其余的诸侯们也不再是一声不吭,时不时说着话。
“长弟...你尚且年幼,不到守灵的年纪,若是疲惫,可以回去休息。”
刘恒忽然说道。
刘长高高抬起头来,拍打着自己的胸膛,“我可比五哥还高,根本不累!”
他又急忙看向了如意,仿佛是对比两人的身高,如意也被他带动,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个头,又指向了自己的胸口,摇了摇头,大概意思就是:臭弟弟,你只到我胸口。
“长却是长的快...我离开的时候,他似乎还没这么高...”
刘濞摇着头,刘贾则是说道:“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...孩子三天一变,长的很快,养着养着,突然就长大了...”
在刘长的带动之下,众人就这么聊着,度过了守灵的这七天。
守灵结束,诸侯们还是不能离开,接下来,便是给刘邦拟定谥号。
其实谥号和庙号是要群臣来拟定,而且皇室是不能干涉的,只是,当吕后板着脸参与朝议的时候,却没有一个大臣敢反对,有几个儒者想反对,也被叔孙通也拦住了。
开国立业为祖,那谥号自然也没得说,经过一番商议,最终确定为太祖,而庙号是不按谥法来的,定为高皇帝。
说的正式点,可以叫太祖高皇帝,而说的随意一点,可以将谥号和庙号结合起来,叫高祖皇帝。
接下来最重要的,也就是刘盈的登基之事了。
在登基之前,刘盈要作为高祖皇帝的嫡长,为宗室之人分肉,还要向那些前来送行的大臣们回礼。
吕后以最快的速度任命周勃为太尉,让他和吕释之两个人镇守长安,然后才让刘盈去负责分肉和回礼的事情,分肉这件事,还是要陈平来教导,他最有经验。
至于刘长,此刻却是在皇宫之内,手持木剑,跟盖公对峙。
盖公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这个急匆匆的找自己来练剑的弟子。
“你...要不休息几天?”
“无碍,我又不似如意那般软弱!”
“那...好吧,来,继续练。”
“啪!”
盖公的话刚说完,刘长便几步跳来,手中木剑凶狠的劈下,盖公惊愕,急忙挡下。
“啪!”
刘长不断的出招,左劈右砍,速度越来越快,他咬着牙,状若疯魔,不管不顾的进攻,盖公不断的格挡,不断的后退,刘长却步步紧逼,嘶吼着,木剑势大力沉,盖公一言不发,任由刘长发泄。
刘长完全没留力,也完全没有想要防守,只是不断的进攻,盖公这些年里教他的各种进攻方式,都被他运用了出来,也就是盖公,若是栾布在这,只怕早就被刘长给打晕过去了,毕竟,栾布不能伤他。
如此疯狂进攻了许久,终于,刘长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,他倒在地上,手里还是紧紧握着木剑,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盖公平静的站在一旁,持着剑鞘。
“将剑招融会贯通,你的天赋很不错。”
刘长忽然抬起头来,面带得意,“那是当然!我早就说了,我乃剑圣之资!当初我在皇宫之外,与数百人对峙,只出一剑,就吓得周胜之他们肝胆俱裂,转身就跑,不出三年,我一招便能让师傅屁滚....”
“你欲如何啊?”
“额...一招就让师傅惊叹我的剑法。”